可以說,賈國龍的這一輪試水又失敗了。
這當然不是第一次失敗,2022年11月,賈國龍在北京開出了第一家空氣饃店,并以自己名字命名為賈國龍空氣饃。
字里行間透露著這名餐飲大佬的野心,行動上也確實如此。5個月后,賈國龍將空氣饃更名為一個更霸氣的名字——賈國龍中國堡,開始一路狂奔。
不到1年間,賈國龍中國堡位于北京的門店數量已經達到53家。新開門店數量甚至一度超越主品牌西貝莜面村。按照彼時規(guī)劃,賈國龍中國堡全國門店要快速做到300至500家。
然而,2024年,賈國龍空氣堡急轉直下。
當時窄門餐眼數據顯示,賈國龍中國堡歷史在營門店53家,均位于北京,現已無在營門店。
與小鍋牛肉一樣,賈國龍中國堡的品牌周期不足1年。
自2016年至今,賈國龍已先后推出了9個副線品牌,無一例外,都以失敗告終。
西貝燕麥面:2016年推出,當年宣布暫停
麥香村:2017年推出,當年宣布暫停
滿滿元氣棗糕:2017年推出,曾獲經緯中國300萬美元融資,官網已無該品牌
超級肉夾饃:2018年推出,2020年暫停
酸奶屋:2019年推出,2021年悄悄停業(yè)
弓長張:2020年推出,未如期開業(yè)
賈國龍·功夫菜:2020年推出,被臨時叫停
賈國龍·中國堡:2022年推出,2024年一線城市門店關閉
賈國龍·小鍋牛肉:2023年推出,門店歇業(yè)
這些品牌,從最初的轟轟烈烈,到草草收場,幾乎都是悲劇結局。而對于這一切,賈國龍并沒有意識到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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賈國龍出生在內蒙古臨河的一個農村,在地廣人稀的內蒙古,走夜路不可避免。母親從小就叮囑他,“神鬼怕惡人”,走夜路碰見害怕的東西一定不要跑,停下來上去踹一腳,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。
這是賈國龍童年的第一個印記,這句話貫穿他創(chuàng)業(yè)的始終,“遇到困境,我要上去看看這個難題有多難,能不能解決,不會被難題嚇跑。”
賈國龍的第一次創(chuàng)業(yè)開始于大學時期,考上大連水產學院后,他每年都會把大連一種叫“大重九”的香煙批發(fā)到內蒙古去賣,以此賺取差價。
第一次折騰,也是在大學時期,上學兩年后,他選擇輟學,拿著家里的5000元錢開始創(chuàng)業(yè)。
最初的創(chuàng)業(yè)就是在不停地“踹”,賈國龍當過小商販,開過咖啡店,盤下即將倒閉的面館改造成酒吧,又將咖啡館和酒吧改造成風味小吃館和砂鍋面片館。
最終賈國龍踹出了一條路——餐飲。1993年,賈國龍成功注冊西貝餐飲有限責任公司,開始往全國發(fā)展。
餐飲的道路最初也是充滿挫折。賈國龍的第一站是深圳,他接手一家海鮮酒樓,開業(yè)9個月就虧損了上百萬,賈國龍隨即關掉酒樓,并發(fā)誓絕不會再虧100萬。第二站選在北京,1999年,不信邪的賈國龍再一次選擇海鮮,開業(yè)不到4個月又虧損100多萬。
兩次慘痛的失敗后,在顧客的啟發(fā)下,賈國龍意識到,內蒙古人在北京做海鮮本身就很荒誕。
莜面和內蒙古的特產成為賈國龍堅定的方向。這是西貝成功的開始,2002年末,西貝莜面村的營業(yè)額已經高達1個億。到2023年10月,西貝在全國24個省57個城市共有408家門店。整個2023年,西貝營收創(chuàng)歷史新高,達62億元。
這一年,賈國龍兩個宏大的目標:一個是2026年完成IPO、成為市值千億的上市公司,一個是2030年實現營收超千億。
千億營收,能夠匹敵的只有麥當勞等全球品牌。
西貝只有62億,做到千億,賈國龍迫切需要在西貝莜面之外找到第二、甚至第三增長曲線。
從2015年開始,賈國龍就一直在尋找這些曲線,此前的從西貝燕麥工坊,到西貝燕麥面,再到麥香村、超級肉夾饃、西貝酸奶屋、弓長張、中國堡…再到小鍋牛肉。
做大營收需要做大規(guī)模,需要工業(yè)化、標準化、流程化,餐館非標品不是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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預制、快餐才是唯一解。
賈國龍曾表示,“只有做快餐才能把西貝推成國際大牌”。
中國堡原本寄托了重要使命,賈國龍接受采訪時表示,“漢堡類的產品外帶方便,單手吃也沒問題,但米飯、面條就不太適合規(guī)模最大化。”
中國漢堡的理念并不新鮮,塔斯汀就是非常成功的品牌,只用了5年,塔斯汀就從100家店做到了近5000家。
但賈國龍的中國堡很快鎩羽而歸。貴是消費者的普遍吐槽。
對比當時中國堡與麥當勞,麥當勞經典麥辣雞腿漢堡套餐大約24元,僅一個黃牛肉空氣饃就要23元。
預制菜曾經是賈國龍寄予厚望的業(yè)務。2020年10月,西貝推出“賈國龍到家功夫菜”,在采訪中賈國龍也放出豪言:“功夫菜10年要做到1000億”。
“賈國龍·功夫菜”的確取得了一定的效果。在其推動下,2023年,西貝零售端收入超3.4億。但彼時已經有不少消費者吐槽功夫菜“價格太貴”、“方便食品”、“像飛機餐”、“收智商稅”等。
過往輿論對于西貝的指責,已經集中到“貴”以及抵制“預制”兩個層面,原本應當引起賈國龍的重視。
但賈國龍并沒有真正改正。這也為如今的輿情危機埋下了雷。
2021年,西貝因“一個饅頭售價21元的價格”登上熱搜,消費者們表達了對西貝定價的不滿。賈國龍曾坦承:“饅頭我們確實定貴了,個別餐廳定價的時候不夠慎重,遭罵是應該的。只要改正就好。”
然而如今,在與羅永浩的爭執(zhí)中,21元饅頭再一次被羅永浩提及。
這一年,西貝漲價,引起了軒然大波,西貝前任副總裁楚學友轉發(fā)了一條“月薪5000元以下不該吃西貝”的博文,引發(fā)網友廣泛吐槽。
相似的輿情問題在2023年再度出現。賈國龍的關于996的評論引發(fā)了大眾不滿,他表示“經常是每周工作7天,每天工作15小時,白天加晚上,夜里還總開會。奮斗就應該是喜悅的、自愿的。”
直到如今的輿情危機,賈國龍依然沒有學會與公眾溝通。
這種表現與賈國龍熱衷于組織管理的風格相去甚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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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致歉中,賈國龍表示,“西貝從今以后打明牌做一個透明的西貝,徹徹底底向胖東來學。”
后者最為人稱道的便是員工、顧客、企業(yè)的三方共贏,這是組織管理的理想狀態(tài)。
長期以來,賈國龍對于組織管理非常熱衷。
西貝內部“裁判制”的管理方式一直為人津津樂道。
所謂“裁判制”,是一個店選出一個裁判,其職位僅低于店長,裁判要時時觀察店員的表現并進行打分,獲得兩個A+的店員可以獲得一張開店牌照,擁有了牌照你就可以自己開店,自己盈利。
賈國龍確實愿意分錢給員工。2017年賈國龍給員工分了7000萬元,2018年的分紅更是高達1.2億元。他在接受采訪時表示,“我到現在也只有一套房子,我的錢只投西貝從不買房。”
在西貝的案例中,有不少店員變店長改變人生軌跡的故事。
在輿情危機后,賈國龍給員工發(fā)了補貼。
據媒體報道,9月12日晚,西貝連夜召開“1.8萬名伙伴跟羅永浩之戰(zhàn)”全員大會。此次“全員大會”目標主要是鼓舞員工,加油鼓氣,扛住壓力,服務好顧客。
為此,西貝宣布向一線員工發(fā)放500元補貼。同時,西貝正在商討進一步提升一線員工薪酬計劃。
但問題在于,如此大力度的補貼員工,西貝的服務遠未達到胖東來的水準,也沒有達到海底撈的水平。
哪怕在輿情應對上,賈國龍也沒有從海底撈的多次成功案例中吸取經驗。
依賴著對西北菜生態(tài)位的“霸占”,賈國龍依然有資本折騰,但西貝的困境已經非常明顯。
賈國龍曾向媒體透露,截至2025年5月,西貝營收處于下滑區(qū)間。
下滑是行業(yè)共性,2025年上半年,海底撈營收同比下滑3.7%至207.03億元。同期,九毛九營收同比下滑10.1%至27.53億元;呷哺呷哺營收同比下滑18.9%至19.42億元。
激化與消費者的矛盾,無疑讓西貝雪上加霜。賈國龍對外透露,9月10日和9月11日所有門店加起來,日營業(yè)額分別掉了100萬元。
從價格,到預制菜,再到應對輿情,西貝實際上一直在重復過去的教訓,賈國龍的千億夢,以這樣的犯錯方式,注定難以達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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